什麼是費用開關？

費用開關（Fee Switch）是指在DeFi協議中控制費用分配的一種機制，通過啟用費用開關，將協議中產生的部分或全部費用收入從原本的流動性提供者（LPs）轉移至協議治理代幣持有人、質押者或者協議金庫。費用開關是協議為優化經濟模型設計的一種調節手段，可以用來提升治理代幣的價值捕獲能力，增強協議的盈利能力。

在大多數去中心化交易協議（如Uniswap）中，每筆交易都會產生一部分手續費。這些手續費通常直接分配給提供流動性的LPs，以激勵他們持續為交易對提供深度。在Uniswap V3中，每筆交易的手續費默認設置為0.3%，全部歸LPs所有。然而，協議通常會預留開啟費用開關的功能，通過智能合約將其中一部分手續費（例如0.05%）重新分配給治理代幣持有人或協議金庫。當費用開關關閉時，LPs獲得全部手續費收益；而費用開關開啟後，部分手續費流向治理代幣持有人或質押者。

費用開關的核心設計在於手續費收入的重新分配模式，目前已經有的幾種方式如下：固定比例分成模式，比如將每筆交易中0.25%分配給LPs，0.05%分配給治理代幣質押者；動態調整模式，根據市場環境在流動性不足時提高LP分成，在流動性充足時增加治理代幣持有人收益；或多渠道分配模式，將部分收入流向協議金庫，用於生態發展和風險儲備。

費用開關的開啟與關閉可以通過不同方式觸發，常見的包括社區治理決策與自動化觸發機制。社區治理通常通過 DAO 投票決定費用開關的狀態，而自動化觸發機制則基於特定條件（如協議收入達到一定閾值）自動啟動或關閉費用開關。

費用開關主要包括部分開啟和完全開啟兩種模式。部分開啟是將一部分費用流向質押者或協議金庫，而完全開啟則是將所有費用從 LP 轉移，不再分配給 LP，而是直接分配給代幣持有人或質押者。費用轉換（Fee Conversion）將協議收入中的原生代幣兌換為治理代幣（如UNI、BLUR），然後再分配給質押者或持有者。

下文將以不同協議的費用開關設計和其影響詳細說明費用開關對於Defi設計的意義。

Uniswap的費用開關風波

Uniswap 是全球最具影響力的 DEX，於 2018 年由 Hayden Adams 創立，基於以太坊網絡運行。憑藉高效的交易機制、開放的流動性提供規則以及社區治理，Uniswap 長期保持 DEX 領域交易量和用戶活躍度的領先地位。作為以太坊生態中交易量最大的 DEX 平臺之一，Uniswap 在某些時間段的交易量甚至超過部分主流中心化交易所。但一直以來，大多DeFi協議面臨的一個共同的問題就是，治理代幣的價值捕獲能力弱。針對此，社區提出了費用開關的提案。

2022年12月2日，PoolTogether聯合創始人Leighton在Uniswap治理論壇上發佈了題為《“費用開關”試點更新及投票》的提案討論文章。 該提案由Leighton與Panoptic創始人、康奈爾大學助理教授Guillaume Lambert共同撰寫，旨在通過試點方式評估在部分Uniswap協議池中啟用“費用開關”的影響。

費用開關是Uniswap協議長期討論的一個重要議題，主要圍繞協議收入如何重新分配展開。Uniswap默認將全部交易手續費歸 LP 所有，而費用開關的開啟意味著部分手續費將被重新分配給治理代幣UNI持有者或協議金庫，從而提升治理代幣的價值捕獲能力。

然而，由於費用開關的實施可能影響LP的收益，進而影響流動性深度和交易效率，因此社區對費用開關的討論一直較為謹慎。本次提案試圖通過小規模、短週期的試點來驗證費用開關的影響，為後續治理決策提供數據支持。

提案內容

試驗將在以下交易對中以最低的“費用開關”設置（1/10）進行試點，持續120天：

• ETH-USDT-0.05%
• DAI-ETH-0.3%
• USDC-ETH-1%

成功衡量標準：如果啟用“費用開關”的池子的交易執行未受到影響，則試點被視為成功。

試點期間，手續費將以最低的“費用開關”設置進行試驗，即將手續費的 1/10 分配給協議金庫。這意味著，如果默認手續費為 0.3%，其中的 0.03% 將重新分配，而其餘部分繼續歸 LP 所有。

社區質疑

這次提案引起了廣泛的注意，社區內對於其後續影響有些擔憂。部分LP認為，將手續費收入的1/10分配給協議金庫雖然比例較小，但依然可能導致LP的整體收益下降。考慮到DeFi領域競爭激烈，較低的收益可能促使LP轉移資金至其他協議，從而影響Uniswap的流動性深度。而且，目前Uniswap沒有提供額外激勵措施來補償因費用開關開啟而導致的LP收益下降。這可能導致LP退出市場，影響Uniswap作為交易平臺的競爭力。如果費用開關開啟導致LP收益長期低於其他競爭協議（如Balancer、Curve等），Uniswap可能會在流動性競爭中處於不利地位。有成員建議，可以通過協議金庫向LP提供額外獎勵，或動態調整費用分配比例，以緩解LP收益下降的負面影響。

除此之外，社區對“交易執行未受影響”的衡量標準提出了疑問。該定義在提案中較為模糊，需要明確是否指滑點變化、交易費用波動、交易速度或確認時間的變化等具體指標。一些成員建議以滑點和池子深度作為核心監測指標，結合用戶反饋輔助判斷交易執行情況。社區提出利用智能合約監測工具自動跟蹤試點池的交易表現，並定期向社區披露相關數據，以確保試點結果的透明性。關於稅務與監管問題，部分UNI代幣持有者擔心費用重新分配可能引發稅務複雜性，將收益視為應稅收入，從而增加財務負擔。Uniswap基金會為此還發布了法律與監管簡報，為社區提供了處理費用收入的合規指導。

最終結果

在投票期間已經展現出了不同利益群體的分歧：持有uni代幣者希望能夠為這個治理代幣提供價值錨定，但是 LP則擔心收益下降從而降低流動性供應的積極性。由於未能獲得足夠的支持票數，費用開關試點提案最終未被通過。社區對此結果的反饋也較為複雜，一方面認為需要進一步優化提案方案；另一方面也反映出治理代幣和流動性提供者之間的利益平衡問題依然是DeFi協議治理中的核心挑戰。如何在治理代幣價值捕獲與流動性激勵之間找到平衡點，仍是未來協議治理需要持續探索的課題。

Blur的費用開關提案

Blur 是一個去中心化NFT 市場與聚合平臺，於 2022 年 10 月上線。Blur 平臺允許用戶同時查看和批量購買多個 NFT 市場上的 NFT，並通過高度優化的界面提供快速、高效的交易體驗。Blur 的核心特點包括零交易手續費、強制性低創作者版稅（初期為 0.5%）、以及激勵性的代幣經濟模型。

Blur 迅速嶄露頭角，與 OpenSea 等傳統主流 NFT 平臺形成直接競爭。Blur 的交易量在某些時期甚至超過 OpenSea，佔據NFT交易市場半壁江山。

Blur 的快速發展面臨一些挑戰，包括持續吸引普通用戶的能力、平臺創作者的參與度下降，以及未來在版稅政策和協議費用上的潛在調整。隨著提案“費用開關”的討論開始，Blur 可能會在代幣價值捕獲與市場競爭力之間尋求新的平衡。

2024年11月12日，Split Capital在Blur治理論壇上提出了一項名為“BLUR費用轉換和veBLUR代幣經濟學”的提案。

提案主要內容

• 當前，Blur NFT市場實施0%的市場費用，並強制收取0.5%的創作者版稅。提案建議取消對創作者版稅的強制執行，轉而在每筆交易中增加0.5%的協議費用。
• 為適應市場變化，提案建議成立一個費用委員會，負責根據市場情況及時調整協議費率。
• 提案提出引入雙代幣模式，即BLUR和veBLUR。BLUR持有者可以將代幣鎖定最長4年，以獲得veBLUR，鎖定期越長，投票權越高。veBLUR將用於治理，持有者按比例獲得100%的協議交易費用獎勵，每月結算一次。
• 為激勵用戶，提案建議在當前第四季中增加總供應量1%（3000萬枚BLUR）的獎勵，並根據用戶的總積分在賽季結束時進行分配。

最終結果

社區對這一提案比較支持，認為通過費用開關和veBLUR代幣經濟模型為用戶帶來價值，而且格外提出了需要把激勵機制與治理和市場動態變化結合起來。但截至目前，該提案尚處於討論階段，尚未進入投票流程，因此尚未通過。

Ethena的費用開關設計

Ethena（ENA）是一個穩定幣協議，旨在通過將比特幣、以太坊及其衍生資產等價值資產通過期貨合約轉換為BTC或ETH的多頭頭寸，來生成與美元掛鉤的穩定幣。

2024年11月7日，Wintermute發佈提案。Ethena協議已經並繼續產生可觀的真實收入，這表明USDe在市場中具備較強的市場適配性。然而，sENA並未直接受益於這些收入，導致sENA持有者與協議增長之間存在顯著脫節。現在是時候承認這一點，並尋求建立ENA持有者與協議基本面之間更明確的對接。

提案主要內容

實施方案

具體的實施方案可以在後期進一步決定，但應考慮以下幾個方面：

• 協議收入中有多少比例會以某種形式重定向給sENA；
• 協議收入如何通過機制分配給sENA；
• USDe供應量的增長動態；
• sUSDe收益的競爭力。

例如，直接分配可能由於協議的成熟度等多種原因，在實際操作中不一定適用。至少，我們請求啟用將協議收入導向sENA的可能性。

啟用條件

考慮到Ethena協議可能還處於生命週期的早期階段，尚不適合將協議收入的一部分直接分配給sENA，請求風險委員會為Ethena社區提供一套參數和里程碑，確保在達到這些條件之前，才考慮將協議收入分配給sENA。這些參數可能包括（由風險委員會決定）以下因素：

• USDe的流通供應量；
• 協議的總收入或平均收入水平；
• sUSDe年化收益率（APY）與市場利率之間的差距；
• USDe在重要分發平臺（例如中心化交易所）的採納情況。

由於這將是代幣經濟學的重大變化，任何最終的實施決定都應通過更廣泛的ENA/sENA投票進行確認。

當前協議收入

行業內有一些“雙重類股”結構的例子，其中股東可能會獲得與協議或治理代幣持有者的利益不一致的收益。為了促進行業和生態系統的可持續發展，透明度至關重要。鑑於目前缺乏公開信息，我們希望澄清Ethena協議是否也存在類似情況。

我們懇請基金會明確說明，Ethena協議的100%收入是否完全用於協議本身的利益，或者是否有其他分配。此外，我們請求確認未來的收入是否將繼續在Ethena協議內管理，確保這些收入有利於協議本身，並且仍由ENA/sENA進行治理。

我們將向風險委員會提出以下建議：

• 批准將Ethena協議收入的一部分用於sENA相關計劃的提案；
• 提供Ethena協議應達到的條件，以便將該提案提交給ENA/sENA進行投票。

最終結果

11 月 16 日，Ethena 基金會宣佈 Wintermute 提出的啟用 ENA 費用轉換提案獲風險委員會批准。基金會將與風險委員會合作，於 11 月 30 日前敲定費用開關激活的相關參數。在2025年公開說明：作為構建基於sUSDe的生態系統的一部分，sENA的設計旨在通過類似於BNB的代幣模式積累價值，其中生態系統中的應用程序將預留一部分代幣供應量，空投給sENA持有者。

這次提案同樣也是出於價值捕獲的目的提出，推動風險委員會進行更精細的代幣經濟學設計和更加透明的協議價值的分配體系。

費用開關的意義

大部分DeFi代幣僅具備投票治理功能，主要是出於合規性、增長策略、治理模式以及經濟模型設計等方面的考慮。分配協議收入可能被視為證券行為，從而帶來法律風險，因此許多DeFi協議選擇將治理代幣功能限定為投票，以避免觸及法律紅線。在協議的早期階段，為了吸引足夠的流動性並形成市場競爭力，許多協議優先將費用分配給流動性提供者（LPs），而不是治理代幣持有者。DeFi協議往往注重社區治理，通過賦予代幣持有者決策權而非直接分紅，這種設計理念符合去中心化的精神。一些項目認為代幣的價值應體現在治理權和生態激勵等方面，而不僅僅是現金流分成，從而支持協議的長期可持續發展。

出於以上原因，很多協議的代幣並沒有很強的價值捕獲能力，不論是投資者還是社區的利益都會受到影響，並且也對於代幣市場價格有較大的影響。

費用開關的開啟對協議、治理代幣、流動性提供者以及協議生態都有深遠的影響。費用開關對協議治理代幣的影響是顯著的。當費用分成機制開啟時，治理代幣不再僅限於“純投票權”，而是能直接分享協議的現金流，這有助於提高代幣的市場價值，並增強其吸引力。此外，費用分成還可以激勵更多用戶質押治理代幣，從而提升協議的安全性與去中心化程度。

費用開關的開啟也可能對流動性提供者產生影響。由於費用從LPs轉移到質押者，流動性提供者的收益將減少，可能導致一些LPs退出市場，從而造成流動性不足。為了應對這一挑戰，協議需要通過額外的激勵措施（如增發代幣獎勵）來維持流動性，避免市場的流動性出現大幅下降。

在協議生態層面，開啟費用開關有助於收入優化。協議通過將部分收入分配給治理代幣持有者，可能逐步實現盈利，吸引更多的機構和用戶參與，進而促進協議的持續發展。同時，協議需要在治理代幣持有者和流動性提供者之間找到平衡，以確保各方的利益得到妥善照顧，推動協議長期穩定發展。